※此篇為基爾伯特X伊莉莎白與羅德里希X伊莉莎白,不喜者誤入

 

也許每一個女子都有過這樣的兩個男人。

一個是至情所愛,但命運卻總不將他們牽在一塊兒;

一個是細水長流,但歷史卻硬生生從中阻斷幸福的源頭...

 

 

她還記得,那是在一個涼爽的午後。

 

一身輕便騎裝的她騎著馬奔馳,趕赴在草原另一端的約定。

男子在信中沒有多告訴她什麼,但他異於反常的正經以及缺乏通篇冗長的『本大爺』、『小鳥』、『帥』等關鍵字讓她不禁懷疑是不是聖母終於顯靈,決心要提升她的騎士團的智商水準。

 

她翻身下馬走向在前頭已等候她多時的男子。

他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唯一比較可疑的就是兩頰上有著不自然的紅暈。是有這麼熱嗎?

 

她邊走邊想,卻被男子突然單腳屈膝在她面前跪下的舉動嚇得腦中一片空白。

正當她驚慌失措懷疑這是不是最新整人遊戲時,男子低沉堅定的話語卻在此時逐字傳進她的耳裡。

 

"Ich werde in der liebe treu."(德文: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1)

 男子拾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烙下一吻。

 

這一切都過於突然,使她愣愣地低頭看著男子說不出話來。

碧綠的雙眸就這樣對上那雙寶石紅的眼睛,她曾在那裡看見狂妄與自信,卻從未見過現在在其中看到的,那名為溫柔的情感。

她的心在這樣的注視下,不禁跳漏了幾拍。

 

若能永遠停格在這一秒,那會是多麼完美。

多年後伊莉莎白在回想起這段往事時,總是這樣感嘆。

 

有這種感嘆不是沒有原因。

下一秒,男子咧嘴對她燦笑:「怎麼樣?被本大爺感動到說不出話來了吧,我就知道本大爺寫出來的騎士宣言是最棒的,果然跟小鳥一樣帥,哇哈哈~~~等等等,伊...伊伊莎,妳要幹麻?!冷靜!」

 

「基爾伯特,你把我約出來就只是為了炫耀你寫的騎士宣言?!」她抽出綁在馬匹上的劍指向他,背後燃燒著某種不知名的黑色怒氣。

自己竟然在剎那間有動心的感覺真是太愚蠢了,她怎麼會對基爾伯特這個死蠢抱有希望。

 

「我想很久耶...等等...聽我解釋,啊!我就說等等,妳怎麼就這樣砍下來,肥啾你這個棄主投榮的東西,你跑去人家的頭上蹭什麼,還不快點來護主!啊啊啊!」

 

後來他們就這樣你追我跑,就一如他們從小到大那般的吵吵鬧鬧。

怎麼結束這場鬧劇的過程她早已不記得,但到最後他倆全都累得成大字型攤在草地上,靜靜地看著夕陽西下的天空。

 

「吶,伊莎。」

「嗯?」她閉著眼睛隨口應道。

剛剛在追殺基爾的過程讓許久未活動筋骨的她過於疲憊,現在一鬆懈下來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讓她感到倦意濃厚。

「本大爺...是認真的,那個騎士宣言。」

 她驚訝地側過臉看向身旁的男子,他的臉頰又出現紅暈,但這次她很確定不會是夕陽的關係。

「本大爺可是整個騎士團的意識集合體,所以絕對會是最稱職的騎士!」

── 專屬於妳的騎士。

基爾伯特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

 

她坐起身來看著男子,但男子似乎為躲避困窘而閉上雙眼假裝小寐。

說她聽完基爾的話沒感覺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明白身為國家意識體的他們是為了人民生存而存在,今日的盟友也可能是明日戰場上的敵人。

這一切她都懂,所以她才會害怕去面對心中的情感。害怕有一天必須兵戎相向的時候,不曉得先破碎的,是自己身上的盔甲,還是自己的一顆心。

有時,她多希望自己不是一個國家而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擁有有限的歲月去追求永恆。

 

但或許,就讓她天真這一回,相信他們的這一刻,將會是地久天長。

 

她慢慢俯身貼近男子的耳朵,注意到他因為自己氣息的貼近而使臉上的紅蔓延到耳根。

她輕笑道:

 

「這是我的榮幸。」

 

 

「羅德,這麼晚了你還在看什麼?」她好奇地探頭進他的琴房。

今天吃完晚餐後,羅德一如往常返回琴房與他的莫札特作伴。

但,她看了看時鐘,琴房早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聽不見琴聲,經過門廊時只聽見鋼筆在紙上書寫所磨出的沙沙聲,以及那張他專門用來作曲的木桌抽屜開開關關的低沉碰撞聲。

以她住進埃德爾斯坦宅這幾天的經驗而言,這其中絕對有什麼不對勁。

「伊莎!妳...妳怎麼不先敲個門再進來!」

男子慌亂地起身,手一個沒扶穩便將堆疊在桌上的白紙全都揮灑在地,飄落的紙張便如白色的蝴蝶般在他倆之間飛散開來。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緊張的羅德,有些微愣住,但她馬上意識到這次似乎是自己理虧在先所以趕緊彎下身幫忙撿拾散落一地的紙張。

「羅德,真是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咦?」

她仔細看著紙上被劃上一槓一槓重新修改的內容,那隻字片語讓她不禁感到一絲暖意竄入心頭。

 

「既然都被妳看到了,那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吧!」

男子微紅著臉站起身,抽出她握在手中他自己寫的結婚誓詞,並走到她身後關上那扇尚未關上的木門。

她站起身,看著他走回木桌抽屜,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小盒。

「我知道妳嫁給我不是出自妳的本意而是我們兩國上司的政治安排,」他認真地說道,「但就算如此,我也不希望我們兩個,以羅德里希和伊莉莎白這兩個身分的結合,是只透過一張奧.匈.帝.國.妥.協.憲.章就決定我們的未來。所以...」他單腳屈膝跪下。

「雖然我們國家不會生老病死,但我願以羅德里希之名向妳發誓,從今以後,無論帝國榮光是否常存,我們可以一起走過滄海桑田,在歲月的旅程中留下我們彼此的身影;我們可以一同笑看繁華榮衰,在歷史的腳步中擁有我們自己的幸福。不離不棄(#2),是我永恆的誓言。」

「伊莉莎白.海德薇莉小姐,請問您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拿出戒指,他仰頭對她露出微笑。

 

看著那抹紫羅藍色的溫柔,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似,不知為何,眼淚模糊她的雙眼。

 

為什麼哭,她不明白,她只是想起在幾百年前的某個午後,有一個人也用同樣溫柔的眼神許下誓言。

隨著普.魯.士的勢力擴張,無可避免的戰爭,讓他倆終究負傷背對對方離去。

他們之間在那之後,沒有然後,沒有如果,一切有如夢醒般船過水無痕。

她想,她還是對他有所依戀,否則不會在此刻看見他的影像與眼前的羅德重疊讓她更感心傷。

 

但,那又如何?歲月無情,它毫不憐憫人的心,只嘲笑心靈因不肯忘卻而徒然掙扎。(#3)

 

「我願意。」她伸手讓羅德為她戴上那枚銀戒指,看著他在自己手背烙下一吻

 

── 有如歷史重頭。

 

她閉上眼任憑男子吻去臉上的淚痕,她緊緊抱住他,像是害怕再次失去得來不易的幸福。

 

── 或許這一次我們能一起走到最後

 

西元1867年,奧.匈.帝.國成立。

 

 

也許每一個女子都有過這樣的兩個男人,伊麗莎白也不例外。

 

一個是至情所愛,但命運卻總不將他們牽在一塊兒。

 他告訴她對所愛至死不渝,但她的天真卻只等來戰爭的決裂。

百年後,她站在倒塌的柏.林.圍牆下擁抱整夜的孤單細雨。

 

一個是細水長流,但歷史卻硬生生從中阻斷幸福的源頭。

他告訴她永遠不離不棄,

但他們終究敵不過戰敗後所必須面臨的分離。(#4)

 

  誓言哪,脆弱地不堪歷史的波折,卻又是那麼的強大,讓人相信它帶來的力量能像琥珀般凝結住剎那的不朽。

 

她放下手中男子最喜歡的矢車菊(#5),對著墓碑上那有著一頭銀髮和紅眼的照片笑了笑,眼淚卻因為嘴角的牽動而掉落。

「你這個笨蛋,我一直很想你哪。」

她有些踉蹌地站起身,坐在寒冷的石板地上回憶太久過去讓她的雙腳有些麻痺。

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她轉身再看了一眼那張記憶中的笑臉後,緩步離開墓園。

 

到頭來,她心想,她還是隻身一人。

 

但她不知道,在她背後,銀髮男子始終注視著她。

「伊莎,妳知道嗎,其實不管本大爺有沒有消失,我對妳的誓言都從未改變過。」他喃喃說道。

「妳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矢車菊嗎?」

「因為它的花語總是讓我想到有妳的世界。」

 

── 是幸福

 

 

 

--- End

 

----------------------------------------------------------------------------------

 

註解:

#1:騎士宣言最後一條

#2:不離不棄是奧.匈.帝.國的國家格言

#3:此句話出自印度詩人泰格爾的詩集,愛貽集第一首詩

#4: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奧.匈.帝.國解體

#5:普.魯.士國花

 

 

arrow
arrow

    J. C.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1) 人氣()